ID483271996

成天發瘋

最 愛

#燦白

#一章完結

#很久以前的作品

#我從以前就習慣叫卞白賢,一直改不來,看不慣的人就......關掉吧。
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“自古多餘恨的是我,千金換一笑的是我,是是非非恩恩怨怨,都是我”

 

陽光愜意的撒在各個角落,光暈從容的照射在車子玻璃上,朴燦烈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附上一層金黃色的亮片。平常好動活潑的兒子放下了手中的玩具車子,默默地闔上雙眼,陷入微微的睏意。車上繞著齊豫的聲音,這首歌在這段路程反覆播放了無數次,柔軟的嗓音環繞在空氣中,像綿羊肚子上最柔軟的那一塊,但卻怎麼樣無法安撫朴燦烈躁動不安的心。

 

記憶中這麼溫暖的太陽只有在那一間最破舊的頂樓公寓,才得以擁有。

 

白賢輕輕地勾掛著嘴角,眼睛緩緩地眨呀眨,一如往常溫柔的弧度和側影。燦烈甚至能看清楚他眼皮上一根根細細的睫毛。

 

他甜笑,像是那個午後最浪漫的風景。

 

纖細的手帶有溫度的覆蓋在朴燦烈的面頰上,指緣摩娑著顴骨與眼尾的輪廓。那感覺太輕柔了,白賢小孩子一般大的掌心獲取了陽光裡面最和煦的一絲暖和,含有體溫的烙下一點點指印在張開的毛細孔。夜晚,想念總是翻天覆雨的侵襲,朴燦烈只能用自己過於粗糙的手指摸過每吋臉部肌膚。

  

「在跟你在一起之前,我又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問題。我們的社會是不可能放著你跟我談戀愛的。去結婚!去結婚!但你不准回來跟我說你無法從你老婆身上得到滿足喔!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

 

朴燦烈伸手調正了掛在車上的全家福。照片中笑得一臉僵硬的自己,現在看起來多像傻瓜。

 

─白賢,如果回去找你會被你笑話,我願意接受你沒心沒肺的嘲笑。至少證明了你在我身邊,是真的在我身邊。

 

「朴先生是嗎?我來帶位。」

 

朴燦烈彎著的右手臂拖著一歲多的兒子,左手則按著有些暈眩的腦門,沉重地邁步走在服務生後面。這是一家高級法式餐廳,網路上可都是五星級的評價。以前身上哪有什麼錢可以吃高檔貨,只能在一個禮拜辛苦的工作週後,六日的夜晚,跑去人擠人的夜市,買幾支串烤魷魚、快炒三鮮之類的重口味小吃。白賢說自己俗,幾口辣花枝配啤酒就開心了。風吹徐徐的頂樓,他滿足的笑容比整個城市的夜燈還要耀眼。

 

朴燦烈歷經三年的歲月摩擦再次見到卞白賢。一瞬間,他覺得自己像尾被削去鱗片的魚。想要回去大海,可是鹹鹹的水分,一觸碰到早已綻開的皮肉就疼得流血。膽怯之間,自己早就不能呼吸了,恨不得撕裂再怎麼拍動也於事無補的鰓。

 

朴燦烈遠遠便看見白賢坐在落地窗戶旁的沙發椅上,那個日夜所思的的臉龐忽然出現,如夢境實現的自己卻站在原地躊躇著下一步要怎麼走。

 

他瘦了很多,原本摸起來肉滾滾的下巴現在看起來線條俐落。年輕時挑染過的微紅髮已經是一頭純黑色的密。手錶還是帶那隻白色的CK啊,都多久了,那是朴燦烈第一個買的週年禮物。指甲有點過長了,朴燦烈想到他連指甲剪都拿不好的蠢樣,不禁莞薾。不過手指頭還是那麼修長,那麼纖細,不知道握久了是不是還會出汗?

 

「爸爸,走走。」

 

兒子軟綿綿的聲音將朴燦烈拉回現實,卻狠狠刺疼了他,踩著每一步都像在尖山上行走。回想這三年內,他沒有一天睡得安穩。每次的午夜夢迴,他看見白賢的眉目清楚地展開在他眼前。在他們一起居住的小閣樓,還有那張木質床,乘載了多少激情與溫存。白賢緊貼著燦烈,即使隔著衣物的棉質材料,偏高的體溫還是一絲不漏地流竄至燦烈的血液。他甚至能說出白賢額前的毛髮摩擦在他的下巴有多麼細柔。房間內的氣味,白賢身上的氣味,兩人混雜在一起的體味,還有一句一句柔情蜜意的情話,一聲一聲貼近耳窩的我愛你,一下一下勾情引慾的喘息。全都讓朴燦烈不得動彈,拴著他的四肢,掐陷他的頸部,折磨他,囚禁他,他不能呼吸,卻心甘情願。

 

「朴大少!我在這裡阿!你在看哪裡?好蠢哈哈哈哈!」

 

白賢清笑抬頭仰視快要出神的燦烈,他不知道一個眼神可以像是凌遲讓一個人萬劫不復。朴燦烈幻想過好幾次再次相遇白賢的情景。不論在現實,夢裡,卻始終敵不過切膚體驗來得真實,從恍如隔世到一眼千年的激動。

 

「哇!!!你兒子好可愛……你看!你看!他喜歡我!」

  

意外地,平時怕生的孩子竟然主動挨近了白賢的跟邊。朴燦烈潤了潤乾燥的嘴唇,扯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。如果和自己最愛的人一起生活著,只要求三餐溫飽,衣食無缺,即使不是大富大貴,也是平安幸福。朴燦烈無奈地盯著眼前的白賢和兒子,這樣的光景,將會是他這一輩子永遠覬覦的畫面。

 

「這是什麼啊?黏黏的……。」

「鵝肝醬。」

 

「這好硬阿,我牙齒要掉了。」

「那是長棍麵包。」

 

「欸朴燦烈你的臉快掉到地板了,快撿起來!」

「……。」

 

高級的瓷器盤子擺放著精緻美食,朴燦烈竟是食之無味。

卞白賢和以往一樣調皮的嬉鬧著,嘻皮笑臉得看起來一點煩惱都沒有。朴燦烈很慶幸,再次與白賢相遇之時沒有看見他因為生活壓力而消瘦憔悴,這樣生龍活虎,才是他內心最初的盼望,不是嗎?朴燦烈只是疑惑,為什麼腦袋明明這樣想著,但是胸口卻像中槍一樣的淌著血,感覺有什麼在一點一滴的流失。

 

「小孩,你看你爸爸臉變烏綠色囉~」

散漫地甩動著手中的刀叉,卞白賢瞧著朴燦烈的表情越發難看,實在討了個沒趣,就把目標轉移成坐在一旁專心喝著奶油海鮮濃湯的小男孩。逗得小孩子咯咯地笑,連衣領都沾到一點的乳白色。

 

「你的小孩比你可愛多了!我看你得多學學他。喔,對了,小小孩叫什麼名字?」白賢修長的手指疼愛地捏了捏小孩子才有的軟嫩皮膚,又寵愛地揉了揉帶點棕色的一頭毛髮。小軟包笑起來一雙乾淨透明的大眼睛,自己的模樣都清清楚楚倒映在那一片湖心,白賢總會有幾秒錯覺,誤以為是哪個下著春雨的早晨,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少年。

 

 

 

「朴賢。」

 

速度緩慢行進的空氣在朴燦烈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之後,一下子全像遇到亂流一樣沒了順序。

 

卞白賢面對著鏡子練習了幾個禮拜的心平氣和突然不見效。倒是剛剛還沒精打采的朴燦烈抬起了頭,一雙眼直視還來不及收拾慌亂的狼狽。他不想要再逃避,他要卞白賢看看這三年可以把人摧殘得多悲慘。朴燦烈只能每天忙碌的工作來填補生活,不小心失了神,曾經牽著誰的手說著幸福未來的回憶就要將自己淹沒。只能自私的在喚著「小賢」的時候,把你小心翼翼的端在心頭上想念。

  

氧氣中的偽裝瞬間被撕裂成碎片,只剩白賢燒灼的眼淚燙傷了朴燦烈的指腹。

 

 

 

 

「你……老實跟我說……你三年裡有沒有跟過別男人?」

朴燦烈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聲音隨著身體劇烈的衝刺起伏著,一絲一絲的吐在白賢耳窩間。白賢縮著身體禁不住的戰慄,斷斷續續地哼喞,努力想說一句完整的句子。

「沒……沒有……啊!」

指尖深深的掐進汗涔涔的肩膀骨間,本能性的提高骨盆。激情之餘,總要在喘息的時候回答朴燦烈從沒變過的問題。床板激烈晃動著拍打著牆壁。

每次,都像在搏命。

 

永安街五巷十四號之八。這已經持續了快半年。

 

昏暗的房間內只有一盞光線微弱的暖燈,鵝黃色的光圈照著不夠寬大的單人床,朴燦烈和卞白賢蓋著海軍色的涼被,赤裸的身體緊緊擁抱著對方。西裝外套和領帶交織散亂的落在木質地板上,一旁的公事包裡頭,朴燦烈的手機正響個沒完。空氣濕熱黏膩的包覆在這個幾坪的公寓裡。

 

「喂……對我還在忙,來不及吃晚餐了。你跟小賢先吃,我回去再熱……好……。」白賢窩在存有溫度的被子裡面看著站在桌子旁邊的朴燦烈,三年前站在紅毯的另一端看著朴燦烈挺直腰桿的瀟灑背影,怎麼也沒妄想過能再次擁有這個畫面。卻在六個月前的那場重逢,再度重溫這個男人的愛與情,心甘情願。

 

「你趕快回家吧,不要讓兒子等你。」

卞白賢掙脫濕熱的床鋪,坐在床尾套著一件素白色的襯衫。

常常在半夜三更惡夢的拜訪裡驚醒,卻發現獨自一人與天花板對看,老舊公寓特有的鐵鏽味混和著外頭的樟腦樹,刺鼻的提醒卞白賢有多寂寞。但即使是這樣,他依舊不願意自私地要求朴燦烈留下來過夜。一次都沒有。甚至在朴燦烈自個兒一股腦想要留宿一夜時,強硬的態度要他回家。

 

「朴賢還很小,爸爸不在身邊的小孩是很可憐的。」

朴燦烈想,可能卞白賢一生中最嚴肅的樣子就是那時候。一臉正經地模樣讓他連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。

「姐姐上次問到你,她說她很想你。」朴燦烈仰著頭,看向天花板,讓卞白賢的手靈活地綁著領帶。這角度真剛好,他看不到卞白賢臉上閃過的吃驚與眉頭須臾出現的摺紋。

「這樣啊……。」穿過,拉緊。卞白賢正了正朴燦烈外套的墊肩,顛起腳尖,一記輕吻像微風拂過朴燦烈的唇。

 

這天晚上果然是要失眠。

 

卞白賢呆坐在床上,看著木頭桌子上擺著的相框。相片裡是穿著西裝的自己和朴燦烈,兩個人勾著肩笑的那樣開心,好像真的能欺騙自己那是屬於他們的婚禮。那天是朴燦烈的婚禮,白襯衫是他買的,燕尾服是他選的,連婚戒的樣式都是卞白賢親自挑的,只是最後主角不是他了。真沒想過人生第一次西裝筆挺是在那樣心情複雜的場合。

 

尤其是她,幾乎複製了朴燦烈的五官,連個性都一樣柔情似水,叫人喜歡。

 

─朴宥拉。

  

卞白賢一直是滿心感激不盡,擁有朴宥拉的愛護讓他在不被祝福的感情中,多了一個人的肯定與關心。但白賢怎麼也忘不掉,在婚禮上不停投射的眼光,欲動卻又緊閉著微抖的唇齒。朴宥拉沒有和白賢說一句話,不向平時一見到他便是又揉又抱的疼愛。他也從沒責怪過,即使之後朴宥拉挽著那個女人,猶如姊妹情深試穿各類婚紗,試吃各式喜餅,一起談天論地就像複製哪個片刻的自己。甚至卞白賢知道,女人是朴宥拉介紹給朴燦烈的。

 

「白賢,對不起。」

朴燦烈結婚前兩天的那通電話像一把無形的剪刀,不留痕跡的將他和朴宥拉多年的感情截得乾乾淨淨,一丁點兒都不剩。白賢在另一端憋著急促的呼吸,五指緊握成拳,指尖使力的往掌心肉裡掐,指關節泛著一層青白。

 

卞白賢一直沉默直到朴宥拉開口吸氣正想說下一句時,掛斷。

 

再怎麼冷靜的卞白賢卻為了五個字大火上腔,忿忿地摔起身邊的可及之物,直到淚水遍布臉龐,才無力的跪倒在地。一聲道歉否定了他們像親姊弟的親暱情感,美好的片段都像為了那個女生的華麗出場而事先設下的前戲。

 

───對不起。

───對不起你的戲分結束了。

白賢不接受那般聽似抱歉委屈的口氣,他不要,他沒有生氣。但他恨。

 

滴滴晶瑩沾濕了睫毛,一顆一顆的斗大的水珠把床被的顏色染得更深。卞白賢伸手胡亂地抹了抹臉上正猖狂的鹽分,卻無意間瞄到手腕上幾處的鮮紅抓痕,一道一道在夜光底下都有點腫脹的突起,輕微的螫疼證明了與朴燦烈的一場激情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。

 

───你三年裡有沒有跟過別的男人?

 

腦袋必須在想起這句話的時候,命令身體的控制能力崩潰。失了栓的淚腺終究潰了堤,眼窩不斷竄出的鹹水磅礡的淋濕不見一點星光的黑夜。白賢窄小的肩膀一上一下的聳動著,梗在喉嚨的嗚咽聲悲傷的要把夜幕都撕裂。

朴燦烈不會知道,這三年內,因為失眠而引起的精神衰弱,是怎麼折磨每個夜晚一個人窩在床上忐忑不安,輾轉反側的卞白賢。八年來所有的年少回憶像跑馬燈呼嘯穿過腦袋,不管好的、壞的,都要卞白賢牢牢地記住,無數次的瘋狂反覆播放:兩人第一個度過的聖誕節、朴燦烈第一次開車帶著卞白賢到處遊玩、在跨年倒數的最後一秒當眾深吻了自己。而最後卻變成了朴燦烈拿著他的手量指圍、要他選擇戒指款式,空了白賢的無名指填補了另一個女孩的終身幸福。

 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白賢身著一席尺寸吻合的西裝,平時整齊的瀏海梳成一彎浪露出潔白的額頭。

一模一樣,像朴燦烈的婚禮當天一樣好看。

新郎化妝室裡,除了其他化妝師和造型師以外,沒有其他的親朋好友,除了朴燦烈一個人坐在一邊的米色沙發上,一語不發的望著這場婚禮的主角。白賢臉上始終只有微笑,那個無論回頭多少次,角度和比例都計算的剛剛好的弧度。比春風還柔,柔疼了朴燦烈的心。

 

「燦烈,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。」
「燦烈……你知道我沒有爸爸。你把小賢當成我來疼,讓他當個有爸爸愛的小孩。」
「燦烈,我要結婚了,我希望你在。」

卞白賢離開那天剛好飄著秋雨,看著他的背影從一片薄霧之間慢慢不見,而朴燦烈知道無能為力伸手阻止。至今之後,那場雨好像就沒停過的下在朴燦烈的心中。有時候太過想念白賢幾乎無法呼吸,大雨就肆意的傾盆降下,溺斃了朴燦烈的其他感官。朴燦烈了解自己生病了,而且再也不會好。

「接下來換我們的新郎獻唱!聽說新郎很會唱!大家先掌聲鼓勵歡迎!」

人海茫茫中,會有一個人在第一時間準確地找到你的瞳孔,用著世界上最美麗的眼波望著你。朴燦烈眼神炙熱的望著卞白賢,卞白賢也同樣深情的看著他。身邊的人突然不再重要,世界也好像停止轉動,他只願意卞白賢一眼瞬間,當他眼中的瞳人。

“紅顏若是只為一段情,就讓一生只為這段情

  一生只愛一個人,一世只懷一種愁

 

 纖纖小手,讓你握著,把它握成你的袖

 纖纖小手,讓你握著,解你的愁你的憂

 

 自古多餘恨的是我,千金換一笑的是我

 是是非非,恩恩怨怨,都是我

 只有那感動的是我,只有那感動的是你 

 生來為了認識你之後,與你分離

 

 以前忘了告訴你最愛的是你

 現在想起來,最愛的是你

 紅顏難免多情,你竟和我一樣“

 

─所幸在我年少輕狂之時,能把我最真實最赤裸的愛獻給你。

  只求下輩子上佛祖願意看在我們深情未了的情分上,不再讓我們錯過。

朴燦烈眼眶矇矓地盯著台上美得不可思議的白賢。或許人的一生有這樣的記憶便足矣苟活。

  

哪天終究會衰老的日子,至少還有朴賢會握住他的手。

到時候,他可以輕輕撫著他的細髮

 

「小賢,爸爸愛你。」


评论
热度(1)

© ID483271996 | Powered by LOFTER